剧评｜一首颂扬人民代表的优美赞歌——观上党梆子《申纪兰》

云观看第三届山西艺术节推送的上党梆子《申纪兰》，不由得想起了30年前被单位派往长治地区药材公司“蹲点”时与同事一起去平顺县西沟村拜访申纪兰的点点滴滴。那一天，如同电视里看到的一样，申纪兰依然是白色衬衫，罩一件深色西式外衣，高高的个头，经过风霜吹打的面庞，还有伸出来让人触摸到长有老茧的双手，尤其是一双大脚，立即让你会感受到申纪兰要求与汉子们同工同酬、巾帼不让须眉的劳动本色。尽管在交流中她不苟言笑，而内心却充满了火一般的热情。她给我们讲她的日常生活，她的丈夫，她的待遇，还有见到几任国家领导人的激动心情，包括她对改革开放的认识，对西沟村乃至平顺县未来的发展设想，谈吐自然，不打搁楞，让我第一次亲眼目睹了这位享誉全国的著名劳动模范思想深处总是不怕艰苦、迎难而上和憧憬美好生活的高大形象。现在，把这段记忆转换到上党梆子《申纪兰》的云展播里感到由衷的高兴。

该剧除去序幕和尾声以外，共七场戏。分别是1952年提出的男女同工同酬，1954年的向荒山宣战，1983年的不要级别不转户，1985年的兴办铁厂，1989年的给娘的电视机买迟了，1996年的病房叙话，2013年的全面振兴西沟村。简单看上去，许多内容都是过去新闻报道里经常能看到的事迹，但是，用戏剧眼光把这些内容提出来，再在舞台上呈现出来，并不是一件简单事。

编剧张宝祥是上党梆子资深的本土剧作家，加上青年编剧张华的加盟，为上党梆子等戏曲剧种创作过多部优秀剧目。在戏曲故事的裁剪上，历来张合有致，既能十分精准地编织出人物事件，构筑起令人信服的故事内容，又能润物无声地柔化观者耳目，让时代主题和时代精神成为耐人寻味的舞台亮点，还能在不经意间巧妙插入一些小故事，让主人公申纪兰的舞台形象变得立体起来，从而唱出不一样的人物情怀。如申纪兰的儿子出生后，户口上到哪里？儿子参军复员后，工作如何安排？都是戏中之戏，而编剧正好借助这些实实在在的生活内容，让主人公申纪兰在母爱、亲情与党性、觉悟这样一对矛盾之间做出了选择。回答显然是肯定的，户口该上到农村就农村，工作该自己落实就自己落实。

全剧的戏文活化了地域语言风格，如“活败”“汉们”“作甚”等方言的嵌入，增强了故事人物的亲和力。又如演到向荒山宣战，申纪兰看到哑巴捧着一棵成活了的树苗，随即念出的“能活一棵，就不愁一坡”的话，这都是很容易让观者记住的好句子。再如张海良对妻子申纪兰唱出的“只管自己不顾家，只当劳模不当妈”，一语就道出了装在他肚子里的忿怨情绪。最鼓舞观者的是给申纪兰编写的唱词，如张海良知道申纪兰辞掉省妇联主任职务后，带着不满的情绪，与申纪兰的一段对唱：（张）说到底你不该辞职交印，不转户空着手回来做甚？（申）咱西沟搞包产成了后进，乡亲们需要我卸任回村。（张）西沟人离了你申主任，难不成要喝西北风。（申）不是西沟离不了我，是我离不开西沟村。很多唱词都与此一般，押韵上口，掷地有声。而且丈夫调侃妻子是“申主任”，也让人觉着颇有戏韵和笑点。

陈素琴在剧中扮演申纪兰（前排中）

申纪兰一家四口在一起各自表达自己的思想

很喜欢《申纪兰》的导演手法，每个故事片段，都会有老年西沟人，当然是包括申纪兰在内的几个故事人物从设置在舞台左侧的转盘上走出来，用一两分钟时间，介绍或叫提点将要演出的内容，然后又静静地走向幕后。同时，还会伴随多则三四句，少则一两句伴唱，让观者产生联想。对人物造型，也根据不同年代体现出了不同特点，尤其是对申纪兰的人物造型，基本上还原了申纪兰生前的生活形象，包括年轻时候梳着大辫子的形象。在音、舞、美等其他方面的把控，也呈现出的是西沟村乃至上党地区的自然风貌，山山水水，村庄院落，房屋陈设，以至音乐与声腔，都让观者感到十分亲切。

全剧的主要演员也都进入了角色。陈素琴扮演的申纪兰，一出场的那几步走，就让人觉着很神似，尽管有艺术夸张的成分，但肯定是一双大脚在落地。走路的姿势也很有特点，特别是挑起来挑粪担子的那一刻，还有拿着长柄锄把，伫立在舞台上凝神远望的人物造型，让人看到的就是活生生的申纪兰。申纪兰在不理解她的丈夫面前，在和儿子、婆母交流时，也有女性柔情的一面，这都是挖掘人物内心世界最好的舞台呈现。陈素琴对上党梆子声腔的抒发，自然不在话下，或高，或低，都如夜莺鸣啼般悦耳动听，在表现中老年人物状态时，还揉进了老旦声腔的音韵。齐素珍扮演的婆母，从人物造型到人物神态以及言谈举止，拿捏得很逼真，她在几个不同场景的表演，让观者看着真实可信，并始终是为儿媳妇申纪兰撑腰做主的坚强后盾。尽管为了孙孙的未来，在“农转非”一事上也有做奶奶的活思想，但在大节上却与儿媳妇保持了高度一致，还开明地站出来，苦口婆心地化解儿子对儿媳妇的不理解，看着很感动。陈树涛扮演的张海良，不太好演，因为申纪兰是正面舞台形象，而他多数时候是对妻子申纪兰的不理解，直到最后患病了，才对夫妻感情以及申纪兰的崇高行为有了比较足够的认识，但陈树涛以本色表演为主格调，也让张海良这一角色走到了观者的心里。卢浩扮演的王笔杆，是一个喜剧人物，也表演得十分鲜活。李樊扮演的江平，赵海霞扮演的牛莲，郑俊强扮演的哑巴，还有剧中的其他角色，都给观者留下了深刻印象。幕后领唱的卢爱琴、姬向文，也用他们的用心演唱，给全剧带来了艺术亮点。

齐素珍在剧中扮演婆母

总之，上党梆子《申纪兰》是一曲颂扬人民代表的优美赞歌，是一幅振兴乡村建设的历史画卷，是一本学习劳动模范的生动教材，朴素，简约，求实，戒奢，构成了全剧的主体创作风格，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演出场次的增多，一定还会闪烁出更加夺目的舞台光芒。（作者 龚晋文）